昨天在網路上看到一篇英文文章, 作者是位資深創意總監, 整體內容大概是在探討誰來定義畫作的目的好壞,以及設計的目的, 他舉例, 梵谷在他的年代被當作是瘋子, 死的時候身無分文, 但他過世後畫作價值卻飆漲, 誰來定義? 誰來定義設計或畫作的好壞及目的?
這篇文章裡有個論點是打從我踏入創意設計這一行就深信不疑的, 就是 – “如果設計沒有目的, 就沒有存在的必要". 所謂的目的是很主觀的, 常常覺得只是為了好看而做設計毫無意意, 我也這樣告訴過去身邊的設計師, 設計必須去溝通事情, 也許是因為在網路廣告產業的關係, 總覺得從手中出去的設計必須, 一定要告訴消費者什麼, 產品訊息, 或品牌, 或什麼…但在這篇文章的後面, 這位創意總監分享了他朋友的一段話, 讓我對這一路自己深信不疑的設計理論產生了些許動搖…
他朋友說 : “a pleasing shape can also fulfill a purpose. Just by being pleasing“
為了取悅(好看)而設計也是一種目的, 目的就是取悅(好看), 大學畢業第一份工作的創意總監對我的影響很大, 他總是要求我們在畫面上每一個物件都要有溝通的意義, 就連一點一線都要有存在的目的, 如果我早點知道上面那句話, 也許就不用在那邊想半天畫面上那個為了平衡畫面的點線到底要溝通個什麼鬼訊息而苦惱著要怎麼說服他…
一定有人會說像平面廣告設計的目的一定就是溝通產品貨品排訊息, 因此"好看"或"取悅"就不應該是其中的目的, 但漂亮的設計人們會一定比較願意花時間看, 假設你近便利商店買一個你從未喝過的飲料, 你是否會先看到包裝設計? 這篇內容我自己沒有答案, 但是作者分享的這篇思考單純為了好看或取悅人的設計存在的必要性, 也讓我開始思考過去以來對設計目的的認知…well, just some thoughts…
Creativity is Good 搬家 
看來我們又回到年前的討論了！
對從前自己深信不疑的東西產生動搖，我相信是因為我們多是站在自己故有的看法和信念evaluate其它的看法，卻鮮有給自己的看法給予較深入的反思或甚至質疑。不過在我看來，這裡的「動搖」並不是對與錯的問題，而只是選擇或point of emphasis的問題。
「設計的目的是溝通」這種偏向實用或功能主義的取向，根本是Bauhaus傳統form follows function思維下的產物。那當然仍然可以是金科玉律（我再說，我也是吃Bauhaus奶水長大的），但我們卻少有追問為甚麼追求「好看」偏偏被偋棄在function所涵蓋的範圍之外…
宏觀地看，Bauhaus的主張其實是源自十七八世紀的理性主義（之前的意識形態是以宗教和經驗為主導，偉大但「中看不中用」的藝術都是由此而生）。理性思維激發了數學和科學的急速發展，繼而是設計機器，之後是工業革命… 通過科學（如物理和化學）和數學精確的計算，無論在質和量上，人設計的機器都大大延展和提高了人類一雙手所能做/造的東西。這種以理性出發的思潮甚至影響了我們對「美」的看法：人們重新拿遠至古希臘Acropolis的Parthenon，近至文藝復興Michelangelo的畫作來分析，認為比例、構圖等泛指「美」的原則其實都是可以客觀地、理性地計算出來的，甚麼「黃金比例」之類的說法日漸廣被接受。將這種以實用或功能出發的進路說為因，將一大堆藝術、建築、平面、室內和工業設計的作品說為果，這種論述成為上世紀初的主導思潮。然而世界就是這樣的，一種思潮的興起，往往又會有一種抗衡它的想法應運而生：Arts & Crafts Movement，以歌頌人手所造的創作如何優勝於用機器大量生產出來沒有人性的東西云云…
回來看設計的目的，我想我們必須給設計的論述範圍分類和收窄，這樣的討論才會有較建設性的結果。在服裝設計的領域裡，將一襲衣裳弄得好看肯定必要，亦可以說這就是它最終極的目的。但給太空人的設計太空服又怎樣？是否功能方面絕不能忽略呢？當較有野心或前衛的時裝設計大師作更大膽和expressive的嘗試，不惜犧牲或甚至偋棄衣服的functionality或現有的風格，為要突破和創造潮流，這又是否也算是用設計達到「溝通」的目的呢？在typography和平面設計的領域裡，這樣的例子也俯拾皆是（Neville Brody、David Carson…）。
「取悅」這功能：對visual communication design而言，我認為它肯是problem solving重要的一步，因為好看和美麗至少可以令你的作品在坊間云云叫人嘔心的設計之中脫穎而出，叫我們花時間看（如你所說），達到溝通的第一步。只是在「fulfil the purpose by being pleasing」之後，還有沒有後著繼續將要傳達的訊息有效地傳達給觀眾，也是我們必須追問的問題。
“Design is to design a design to produce a design." (Heskett, 2002, p.5)
Design (a concept or field; a noun) is to design (an action; a verb) a design (a concept, a proposal, a solution, a tool; a noun) to produce a design (a finished product, a concept made actual; a noun)。我常常覺得我們在討論「設計」時，往往傾向將它的含義無限擴展，以至曖昧不清，再談美重要還是功能或是溝通重要也就落得沒有結果。設計既可以是人類任何有意識的行為，亦可以是狹窄如一個幼稚園小朋友的小手工，你到底在說上面四個design的那一個？否則誰要說服誰對誰錯，那種概念較為重要等，豈不是白費時間？
或許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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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回應
1. 常常覺得我們在討論「設計」時，往往傾向將它的含義無限擴展，以至曖昧不清
2. problem solving
第一點, 真的是很常發生, 什麼是"好"設計? 淺顯的來說, 可以用第二點來回答, 好的設計就是Problem Solving, 再下去細分, 解決誰的問題, 解決什麼問題等等…學生時代接觸設計時覺得好看很重要, 剛出社會覺得解決問題大於美感, 但到了這個階段, 已經沒有所謂的對錯. 重要的是設計的"目的是什麼".
我覺得沒有所謂"好"或"壞"的設計, 只有適合不適合或對不對的設計, 能解決使用者問題的就是對的設計, 當然, 好看也能解決問題, 有些產品光用看得心情就會好, 也是解決一些鬱悶的問題…哈 一點淺見, 謝謝你的分享, 收穫良多.
出來社會工作要面對的所謂「解決問題」，其實骨子裡不過是成本與效益等商業因素。沒有足夠的預算客戶固然會以先滿足功能後犧牲糖衣的包裝為考慮。
念設計的環境則不同，學校必須給予學生足夠的創作空間，最重要的目的在訓練和激發創意，製作成本或賣不賣的問題遲點再算吧！
至於problem solving方面，溝通當然是其中之一，但絕不是唯一。成本是problem、生產是problem、時間是problem、美不美當然也是problem。那設計師到底負責解決那方面的problem？所以我看單用problem solving已經無法清晰define甚麼是設計了。
正是, 真的很謝謝你的分享, 讓我思考層次又深了一點. 😉
容我再補充幾句，因為有太多implications：
如果溝通、成本、生產、時間、美不美等都是設計師要考慮的問題，那就意味著普羅大眾心目中對「設計」的定義其實偏向美不美方面，學校又要提供怎樣的設計訓鍊才對口這問題了（oops! Another problem!）。如果一個人根本無法同時駕御溝通、成本、生產、時間和美不美等問題，那就是說設計不是一個人的事，乃是一個專業團隊的事：有人負責溝通、有人負責控制成本、有人負責優化（optimize）生產、有人負責控制時間、有人負責將它弄得美觀…
又或是設計訓練其實要像醫科那樣要分專科，我們從事的不過是美不美方面的專科… 如此，普羅大眾的想法便從來沒有錯過…
totally agree, thanks for sharing, 希望你有空可以寫些文章 😉
@Et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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